第五章（1 / 1）

一夜好眠。当我醒转的时候，枕边人已经起身。我想下床，却觉得全身无力。他笑了笑，伸手轻柔地将我扶起：“怎么不多休息会？”

我感受到身上的酸痛，在心里暗骂了一句，到底不敢在面上带出来，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他，温柔道：“服侍皇上是臣妾的本分。”

这是，宫人们已经将他的服侍都送了进来。我上前抖开衣服，轻手轻脚又带了些微笨拙，不成想衣服不配合，滑下来两次。我的脸登时红得像胭脂，他惊异地瞪大了眼，笑出了声。

我越发不好意思，娇嗔道：“皇上尽笑话臣妾，臣妾可不依。”他无奈地捏了捏我的脸：“还说要好好侍奉夫君呢，现在看来，不仅仅是御膳，你要学的还多着呢！不过日子还长，你慢慢学着也就是了，横竖朕也不会因了这个就埋汰了你。”

在宫人的指点下，我终于服侍皇上穿好了朝服，带上了朝冠。他捏一捏我的手，轻声道：“等朕回来。”，转身带着他的宫人离去。

因着不用去请安，再加上身上懒，我就只是随意地卧在贵妃榻上养神。须臾丁香来报，德妃与端贵嫔来了。我急忙从榻上起身，整理好仪容来迎接她们的到来。

雨薇笑盈盈地走进来，待看见我桃花般的面色后脸上的笑意更浓，上前携住我的手细细地打量了一回，调侃到：“好一个华丫头！看这模样就知道，皇上定然是疼你的，我呀，也放心了。”又回过头：“这是月宾，住在披香殿，离我的昭信宫也不远。我俩同为将门女，倒也还聊的来。”

月宾人如其名，清冷端庄。她行礼后便依着规矩坐在下首。这是一个很美的女子，如同一朵兰花，优雅自重，静静地在这重重深宫开放。她自幼入宫，鞠养于太后膝下，与皇上青梅竹马，虽然入宫最早，又是将门之女，却清丽无俦，聪颖自持。皇上对她并不十分宠爱她，但也礼遇有佳。

彼时的端贵嫔还没有对皇上彻底死心，她的眼神清亮，眉梢眼角藏秀气，声音笑貌露温柔。我们聊了很久，聊起我们各自的生活，聊起幼时的游戏，聊我们各自的喜好。聊到兴起，我们也欢笑出声。没有勾心斗角，没有阴谋诡计，没有尔虞我诈。我们之间没有隔阂，就这样在早秋微凉的早上促膝谈心，当真是袅娜少女羞，岁月无忧愁。

皇上的赏赐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下由李长送进来的。旁的珠玉首饰便也罢了，难得的是那几匹软烟罗，薄如蝉翼，灿若云霞，又轻又软，让人爱不释手。李长陪笑道：“皇上说，娘娘昨日辛苦了，这些个东西，权当给娘娘解解闷，博娘娘一笑也就是了。”

我示意半夏给李长一把金瓜子：“有劳公公替本宫多谢皇上美意，臣妾多谢皇上。这点子瓜子，就当请公公喝茶，劳烦公公辛苦跑一趟了。”

他躬身，连连道不敢，又转向了雨薇：“奴才给德妃娘娘道喜，皇上今个儿翻了您的牌子。还请娘娘准备着，晚间皇上批完折子就会过来。”说着又是恭敬地一礼告退。

雨薇绯红了脸。我笑着从软烟罗中选出两份有着“葡萄石榴”纹样的，送至两人面前：“某人的好事也要近了。可见呀，这人呀，不能随意调侃。今早姐姐还说我呢，如今可不是轮到自己了？倒是妹妹借花献佛，希望两位姐姐能早日请妹妹吃汤饼呀。”

石榴与葡萄都是多子的象征，雨薇与月宾爱不释手。眼看着外面天气又要变了，她们就匆匆起身告辞了。

丁香和紫苏领着宫人们上来收拾，半夏帮我按摩着肩膀，力度适中，我舒服地闭上了眼。等宫人都下去了，白芷小心翼翼开口：“娘娘，这端贵嫔，虽说从小养在宫中，可到底宠爱平平，她又是与皇上一起长大的，今天皇上如斯厚赏，不知会不会招了她的眼啊？还有这李长公公是从小伺候皇上长大的，是皇上用惯的人，想来是个可靠的，可是今天他当着娘娘的面就对德妃娘娘说了侍寝之事，也不知......”

我半撑起身：“慎言！你忘了，皇上是为了什么选我和雨薇姐姐入宫？我们苗家与甘家是姻亲，利益相连，无论是我得宠还是她得宠，对我们两家都没有害处！这种话，我不想再从你们这里听到，更何况，我与雨薇一块长大，情同姐妹，说这种话，不过白白使我们姐妹生分了。至于端贵嫔，你忘了？她是太后养大的，太后是何等人物？又怎会教出这般眼皮子浅的人，她若是这样肤浅，太后与皇上也不至于这样礼遇与她，你可看见刚才李长对她的态度？总之，不管你们心里有什么想法，面对这些主子的时候都给我把这些心思烂在肚子里！”

她们都应了喏。我见听进去了，也就放缓了语气：“皇后不过一个月就要入宫了，这位可是皇上都愿意为之不惜废弃诺言、违反规定的存在。在皇上眼里，我们这些人都是远远不如她的，所以，我宫里的人，从你们开始，到底下洒扫的宫人，一个个都要谨言慎行。不可仗着我的身份而放肆行事。皇后入宫，我们这些人必然是要退了一射之地，好生约束宫人不可生事。我的父兄在前朝为皇上尽忠，我在后宫绝不能拖了他们的后腿！”